暮色如墨,浸透纺织厂锈迹斑斑的铁窗。蒸汽管道嘶鸣着喷出白雾天创网 ,像无数亡魂在低语。阁楼之上,棉絮如雪,纷扬不息,却掩不住那具悬于齿轮间的乌鸦残骸——铁喙微张,羽翼尽碎,仿佛在无声控诉这钢铁丛林的暴戾。童工阿拾蜷缩在角落,十指皲裂,血痕斑斑,却仍机械地分拣着棉絮。她的眼眸如深井,映不出光,却藏得住火。
厂监的皮靴踏在铁梯上天创网 ,声声如鼓。阿拾屏息,指尖微颤,棉团滑落,竟滚入齿轮缝隙。她心头一紧,俯身欲拾,忽闻“咔嗒”一声,齿轮骤然转动,乌鸦的残羽如刀片般飞溅。她猛地后仰,发丝被卷入,剧痛袭来,头皮如被千针穿刺。生死一线,她咬牙拽断发辫,踉跄后退,冷汗浸透单衣。那一刻,她眼中不是恐惧,而是淬火般的决绝——命如草芥,亦不肯俯首。
夜半,厂房死寂。阿拾潜入锅炉房,撬开锈锁,取出藏匿的账本。纸页泛黄,墨迹斑驳,皆是克扣工钱、虚报工时的铁证。她指尖抚过那些名字,如同抚过亡者的碑文。忽然,门外脚步杂沓,人影晃动。她急将账本塞入砖缝,吹灭油灯,蜷身于煤堆之后。厂监提灯而入,目光如鹰隼扫视,最终停留在那本消失的账册上。他冷笑一声,命人搜查,铁棍敲击墙壁,声震屋瓦。阿拾伏在煤灰中,呼吸几近停滞,心却如擂鼓——她知道,这一夜,不是被捕,就是破局。
展开剩余45%翌日,厂门大开,工头驱赶工人如驱牲畜。阿拾立于人群之中,面容枯槁,眼神却如寒星。她悄然将账本副本塞入送报童的挎包,目送那身影消失在街角。正午,市集喧嚣,报童高呼:“纺织厂黑幕曝光!童工血泪账本现世!”人群哗然,记者蜂拥而至。厂监闻讯,暴跳如雷,命人追捕报童。巷道间,脚步如雷,尘土飞扬。阿拾立于屋顶,俯瞰追逃,唇角微扬,似笑非笑。她知风暴将至,而她,已非任人宰割的蝼蚁。
入夜,警笛长鸣,厂房被围。厂监欲焚毁账册,火柴刚划燃,阿拾破门而入,手中铁钳直指其喉:“烧了纸,烧不尽人心。”警探破门,厂监束手就擒。阿拾立于火光前,影子拉得极长,覆上斑驳墙壁。她不言不语,只将一枚锈蚀的齿轮放入衣袋——那是乌鸦殒命之处,亦是她觉醒之始。
风起于青萍之末天创网 ,浪成于微澜之间。阿拾走出厂房,晨光初露,照见她眉间沟壑,也照见她眼底星河。棉絮依旧纷飞,却不再遮蔽前路。她步履蹒跚,却步步生莲。尘埃落定处,不是终点,而是新生的序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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